重发sfog大作：尘封的历史：调查北京5字头

云板丝弦

本文由网友sfog于2004年6月27日发表于52bus论坛，原帖地址：http://bbs.52bus.com/viewthread.php?tid=25049。可能由于52bus几经变故导致部分数据丢失，所以现在看到的原帖只有文章的一部分。我当时保存了这篇文章，现在把我保存的副本再贴一遍。
特别感谢sfog的辛勤劳动！！！



             打开尘封的历史，探索北京5字头车的来源
                  
              由于50年代的人口政策，到了70年代我国的人口压力开始渐渐显露出来，在公交上反映的最为直接，公交车开始拥挤了，其实那时不单单是公交，由于当时政治等多方面因素，社会资源开始匮乏。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当时的国务卿基辛格先生在他的回忆录写道：中国是一个神奇的国家.....，人们将废弃的瓶瓶罐罐收集起来再利用，甚至有的老人将碎玻璃末都收集起来.....，北京的天空是湛蓝的，这一点很值得我们美国人学习......。其实基辛格当时不清楚人们的这些举动不是出于环保，而是出于资源的匮乏，这就是中国的70年代。
                  
              此时北京的公交路号也“匮乏”了，今天北京出现“××支3”等等其实不新鲜，那时北京地图上就有11、11支（现在的31路）、11快（现在的37路），这是明的，暗里还有“11延”、“11化工试验厂”等等，岂止是11路呀，在北京东北的“东酒”线出现了“774东酒”、“雷达东酒”等等，这些东酒的别称全部是酒仙桥地区军工厂的厂名。北京作为中国的首都公交规范化管理提到意识日程上来，就这样北京对原有线路进行了升位，499路以内的升位计划很快通过，最值得争议的就是5字头线路。
                 
在今天解密的北京档案馆文件里面只有只言片语谈及北京公交70年代升位的文件，从当时红头文件涉及到5字头的问题可以归纳以下几个结论：
                 1 当时的北京市革命委员会决定重新规划北京的公交路号，要求一步到位在未来20年内不能有太大变化；
                 2 中央精神认为北京人口未来会疏散到城镇，城镇公交要规划在先；（估计这是周恩来总理提出的，那时的中央领导只有他看的远）；
                 3 要考虑工农兵的整体利益，不能给工农兵带来很大的经济负担。
                  
              从上述结论可以看出当时北京市委定义了城镇车的概念，城镇车市区月票有效也是定下来，当时只有没有确定的就是路号问题。在后来北京档案馆的文件中有这样的文字：北京市是中国的首都，首都的发展要考虑长远，要为更广大的工农兵服务，显然20个路号是不能满足长远发展的.....。估计当时所说的20个路号就是当时首钢地区的80路以上到99路这20个路号。在以后的文件中还发现这样的批示：......以首钢为城镇车试点，以点带面，逐步铺开。试想这就是石景山诞生50字头的原因吧。以后有关城镇车的文件很少，但是有一个文章中这样描述：......50石景山，51门头沟，52通县，53燕山，54丰台，55昌平，56大兴......。估计将5字头分给各区10个号，在今天看来这样的规划对今天都有现实意义。
                  
              当时规划的很好，但是仅仅使用了50和54，其中51、52、53发生空缺，可是笔者对照了当时新开辟的线路，惊奇的发现前后脚开辟的“31”系和“50”系有共同明显特征，314、315、316、317、319都是区域性短途线路，除了315以外都是在城镇中心，它们和50系有着类似，它们是城镇车吗？如果它们是城镇车为什么不是5字头呢？5字头为什么在开辟四条线路以后戛然而止呢？随着尘封的档案在不断打开，5字头的历史越来越清晰......
                  
              但是北京5字头在开辟501、502、503、541之后戛然而止了，最为不可理解的是北京的503和541之间差距有30多个号，如果说这30多个号按照上文是分配给其他地区的，那为什么没有执行下去？而此时的“31”系却具有明显的城镇车特征呢？
                  
              我首先将“31”系的线路进行比较，发现“31”系的短途最多的在通县，通县是除了当时石景山和丰台之外最有可能成为人口疏散的城镇（在今天也是如此），于是就顺藤摸瓜在通县的316、317、319上寻找答案。在一次不经意间发现一份文件上这样书写：......由于客流少，北冷线改为522路不是很成熟......，为服务更多广大工农兵群众......，五场没有固定的车辆为522路运行......。这里提到的北冷线就是现在的316路，这份意外的发现让我感到北京确实要大力发展城镇车，至少在通县就有两条，也就是说北冷线并没有改为522而是成了316路，这一重大发现使我更加坚定决心，通县是揭开5字头戛然而止的重要地点。
                  
              我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票价低等经济效益问题阻碍了5字头的发展，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要知道文革期间是不讲经济效益的，那个计划经济的时代只要行政指令到了就没有不执行的。功夫不付有心人，我在通县表姐夫家的亲戚那里找到当年五场的老司机，他当年是年仅20多岁的售票员，据他的回忆：当年确实在规范路号时通县地区曾经大张旗鼓的搞过，城镇车的概念他不知道，但他明确的告诉我北冷线当初设想的路号不是316，后来是因为没有固定车辆的原因北冷线迟迟没有改路号，最后上面压的太厉害了，就改成了316，说是316路其实是和317路混合使用车辆，到后来还和319、372混合使用车辆。看来由于当时的车辆紧张是一个原因，毕竟城镇车要求车次相对密集和稳定，但是还是让我不解的是，难道就这么一个原因让5字头的车戛然而止吗？
                 
              我将当时的老郊区线路做了一个比较，发现北京一些郊区线路虽然客流少但是有线，有客流的地方往往没有固定的线路。就拿346路来讲，346路的开辟显然是为西山农场开辟的，但是后来开辟的330路（346路区间改过来的）车次要比346多，也就是说新线比老线还强壮（因为温泉镇的客流比西山农场大），在北京这样的例子不少，象376路比357路车次多等等，而在当时为朝阳农场开辟的306路每天仅有几班车，除此之外还有航天基地开辟的339、341路，为化工行业开辟的348路，为首钢开辟的337路，为电子行业开辟的401、402路等等，尽管这些线路客流不少（高峰一过客流急剧下降），有工作带动客流的因素，但是为某个大企业和单位开辟一条线路也不足为怪。这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在计划经济年代，指导公交开辟线路的原则除了客流的因素之外，还有就是所谓的“革命生产”的因素。在那个年代，公共交通不是为人们生活服务的，也是“革命生产”的武器。此时我可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当初开辟城镇车为城镇生活服务为北京疏散市区人口的初衷没有被很好的贯彻下去，或是高层的远见下面的人看不懂（也许是根本就不想看）。
                  
              公共交通事业带有很强的社会背景，从某种意义上讲一个国家公交事业的发展从一个侧面反映着一个国家的历程，上世纪北京5字头车的发展历史可以看出当时北京人文社会变化的缩影。就在这个时候一份文件《关于开辟北京木城涧煤矿地区城镇公交线路的报告》出现在我的面前，北京5字头线路的秘密就可以全部揭开吗？
                 
              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5字头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晰，然而就在笔者不断调查的时候，一次意外的谈话使得调查险些中断。经人介绍和一位335路司机聊天，在聊天的过程中这位司机讲：自己原来是54路的，早期丰西线根本就没有固定运营车辆，谁有空车谁载客，最早丰西线上出现过35、40、54路的身影，后来客流增加，同时北京铁路局考虑到铁路职工上下班的问题，希望公交部门能将丰西线固定，这样丰西线就由54路运行，后来54路升位为354路，丰西线由于是54路运营就在54后面加了个“1”完成了升位，这就是541来的来历。听完他的介绍，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如果说541就是这样来的，那么早先提到的各区分配城镇路号的情况就不存在，北京5字头的城镇车也就......，至此调查中断了。
                 
              这一中断就是2年的时间，加之工作比较忙，也就不是十分关注这件事情了，但我隐约的感觉541的来历不会这么简单－就是在54后面加个“1”，如果是这样那么首钢地区的线路就没有必要称为50系，看来我需要更多的证据。后来一次意外的发现让我重新对5字头进行调查，那是一份76年的文件，题目是《关于开辟北京木城涧煤矿地区城镇公交线路的报告》，报告的主要内容是：考虑到矿区人员主要来自于门头沟和石景山希望增加长途车的运力，也能象首钢一样开辟511路公共汽车，沿途经过三孔桥、菜台、落坡岭、电厂等地区（和今天的929路走向极为相似）和矿区的铁路基本重合。从这份报告可以看出，北京在规划城镇车时确实将51分配给了门头沟，城镇车是在70年代升位过程中准备的相当充分。在报告的最后特别说明，北京矿务局对开辟固定班次的511路给予经济支持。可惜的是这份报告最后被转给当时的北京公交革命委员会下属的长途革委会，长途革委会以长途线路没有路号为由没有实施，5字头失去了一次重要的发展机会。
                 从调查的情况能够得出以下结论：
                 1
              501、502、503、541除了靠近城区客流大以外，背后还靠着一个大经济实体－北京铁路局和首钢，在计划经济时代的企业办社会给这些线路提供了经济支持；
                 2 由于经济条件的原因通县等地的城镇车尽管规划了，可是没有大经济实体的支持，缺乏必要的固定车辆，不能实现稳定车次而夭折；
                 3 尽管有的地区有经济实体支持，但是由于计划经济时代体制问题，有些线路没有开辟；
                 4 城镇车规划的非常好，确实高瞻远瞩，但是受体制和经济实力的限制而最终没有全面发展。
                 
              30年以后再看这段历史，虽然是一个小小的5字头问题，但是折射给世人的确实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时光荏苒，今天5字头在悄悄的退出历史舞台，是线路太短失去了意义？是市场经济条件下失去了经济实体的支持？是北京的快速发展需要将5字头腾出来？这些问题实质性的答案恐怕还需要历史的回答。
                 一段尘封的历史就这样打开，刚刚打开又要被历史尘封，但愿本文能给今后的fans提供一个打开尘封历史的钥匙。

大兴线丰台段

顶了，现在的5字头可谓满大街都是，定位都是接驳地铁或快速公交或换乘站的！无人售票，单一1元。例如501路、529路接驳4号线、504路、526路接驳快1、550路接驳云岗公交换乘站！
从文章看出，两代的5字头大不一样，就跟现在老人和孩子似的，老人任老理儿，孩子不认。。。。。。例如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加鸡蛋！孩子说“吃顿饺子非得赶头伏那天吗，想吃啥时都可以说”。

山之巅

那天运转时好像在哪儿看见501了，乍一看还想着是当初老古城到五一剧场的车

大兴线丰台段

那天运转时好像在哪儿看见501了，乍一看还想着是当初老古城到五一剧场的车
山之巅 发表于 2010-7-10 01:54

现在的501路（南苑机场-草桥）

大兴线丰台段

522路，511路可以想象“从古至今”因种种原因胎死腹总鲜为人知的线路。。。。。。

大兴线丰台段

11延”、“11化工试验厂，774东酒”、“雷达东酒这些都从哪与主线分开，站位是？车次？谢谢

午饭

现在的501路（南苑机场-草桥）
大兴线丰台段 发表于 2010-7-10 01:56

新时代的5**……为南苑机场服务

huangyan3015

sfog同学当时考证了很多东西，很好的资料文章

ymgjahz

好帖，顶了！感谢原作！

H88767

真是壮观的文章。

云天

文章不错，如果5字头早就规划好，苹果园的老501没准就能一直坚持下来了

l319

记得小时候看地图公交线路还很少，4字头就是401-405，5字头就501、502、503这些首钢线路，然后就是一个很奇特路号541路，再往后就是901公主坟--黄村。541让我好奇就是前后都没有线路号，就出现这么一条前后都不挨的线路。老501就是现在的58吧？

ymgjahz

老501就是现在的58吧？
l319 发表于 2010-7-11 00:03

是的~~~~

96321

那还有一段调查3字头呢？

gangou9527

看到那个541，突然想起了现在 9181 9151